“有一次少春趁人不注意扔过来一个纸团,写着:‘三哥,咱们犯的什么罪?’我写了四个字又扔给他:‘体验生活’。”
这就是传说中的性格决定命运吗。唉。
——看袁世海的回忆录,他一辈子感情最深的人大概就是李少春了吧。
满篇都是喜欢。满篇都是细节。满篇都是舍不得。他大概真能记起少春的每一句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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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哥哥,少春十九。过来,哥俩见个礼!”少春靠近一步,笑着和我点点头。
“就叫他三哥吧。”李华亭插言。
“三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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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曾评论,少春的画是:工笔细致,清新淡雅,酷似一“生”;我的画是:写意粗犷,色如泼出,俨然一“净”。想来,倒也颇有情趣。
我简略地看过画后,在迎门的大靠山镜前面停住了。对着它出“神”,亮几个幅度较小的姿势,自我欣赏一番。
有人送来茶水,我俩都回到椅子上,端起茶杯,各自喝着。
“三哥,您休息好了吗?”少春问我。
“不错,白天睡了个香香的午觉。我出科时,搭尚先生的班社,经常夜里通宵排戏,问题不大。你呢?”
“白天背背词,准备,准备。晚饭后,眯了一会儿,也没睡实。”
“看你这精神劲儿,可不象没睡的。”
“当然,当然。”少春笑着点头回答。看得出来,少春是在尽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,但无论是从他那闪烁的目光,还是微微上提的嘴角,都流露出无比喜悦之情。别看少春在舞台上喜、怒、哀、乐的面部表情那么鲜明,平时却是寡言持重,经常是板板的一副面孔,叶盛章师兄曾给他起了个绰号叫“冷面”。可是,这天他的话格外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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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翁遇虹:《我与李少春》)他说:"区区小事,有什么说不开的,三哥(指世海)是个热情直爽的人,我们一见面,就会雪释冰消了。"我说:"既然如此,何不今天就去会面,我愿做《将相和》中的虞卿。"少春欣然,说了声:"如此,虞大夫请!" 我们同到西草厂袁宅,世海迎于门外。一位蔺相如,一位廉颇,对坐在沙发上,四目相瞠,足有十分钟的工夫,相对无言。只见少春滴下泪来,世海也泪噙眼内,我心想:是火候了!开口说:"你们二位,和则双美,离则双伤,有什么说不开的,今天当着我,说个痛快!"世海终于也流下了眼泪,说道:"有什么说的?一句话,明天排戏,《将相和》!"
……真温暖。为什么那时候的人都这么纯净啦……
要说于魁智和他相似的地方就是所谓的天才优等生气质吧。但是李少春的眉眼确实看起来就隐含着悲哀的命运。袁世海则一看就是那种会快乐的活过长长的一辈子,写回忆录记下许许多多已经离去的人的幸运儿。
那个时代我喜欢的所有文艺人士,一个也没少,全都以各种最悲惨的方式死于1966-1976年。
“三哥,咱们犯的什么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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